大中型水电工程安全文化建设的探索与实践

　　李丹锋， 苟开海

　　(二滩水电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四川成都610021)

　　摘要：安全文化建设实质上也是一种思想建设，是将安全理念和各类规章制度通过文化渗透的形式，让从业人员提高安全

　　意识，规范操作行为。人是各种生产要素中最活跃的因素，安全管理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人的安全。

　　1 当前大中型水电工程建设的安全生产现状

　　我国水能资源居世界首位，理论蕴藏量6.94亿千瓦，技术可开发容量5.42亿千瓦，截至2008年底，实际已开发装机容量达1.72亿千瓦。2009年，我国在建的水电工程容量将超过9OOO万千瓦，其中大中型水电工程所占容量超过70% ，而大中型水电工程大坝高、边坡高、库容大，以及洪水流量大、地下工程规模大、单机容量大等特点，都使得水电工程建设过程中伴生的安全生产问题不可回避地摆在了我们面前，在地质地形复杂、管理粗放以及尚不成熟的市场监管机制作用下，水电施工安全事故的比例在建筑施工安全事故总量中长期居高不下。现阶段大中型水电工程建设安全生产主要具有如下特点：

　　1.1 地质条件复杂，伴生自然灾害多

　　随着我国水电事业的迅速发展，目前大中型水电工程正逐步向一些地形地质条件相对复杂的地区推进，崇山峻岭和高峡深谷在带来较优的技术经济性能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安全风险。如320m高的双江口土石坝、278m高的溪洛渡双曲薄拱坝、305m高的锦屏一级双曲拱坝等，都是在高地震烈度地区修建的世界级高坝，且坝址岩体多数受到断层、软弱岩带、节理裂隙等的切割，地质条件复杂。这些大中型工程有的技术难题很多，有的技术跨度很大，有的施工难度很大，很难保证相应的勘探和研究深度，工程安全隐患必然增多。加之大中型水电工程的建设周期平均长达7年以上，长时间的施工扰动和地应力调整，遇到暴雨暴晴等极端气候时极易发生泥石流、塌方、水淹、溃坝等灾害事故。如2009年“7·23”四川康定县长河坝水电站特大泥石流灾害事故即是典型的极端气候引发的自然灾害事故。

　　1.2 行业整体安全技术水平低，施工现场事故隐患多

　　现阶段参与水电工程建设的主要力量仍然是以计划经济年代组建的各水电工程局为主，这些企业多数都刚经历了向市场经济转轨的阵痛，仍处于经营方向和经营理念的探索时期，存在着生产条件差、安全技术装备陈旧落后、安全投入少、“安全欠账多”的客观现实。施工现场经常见到上世纪90年代以前生产的机具设备的身影、肩挑背扛马驮的劳动生产方式、因陋就简的施工工棚和现场作业环境差等都是最好的佐证。而管理的粗放又默许着这些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去挑战世界级的高端难题，催生出大量的不安全因素和事故隐患。

　　1.3 建设期人员流动性大，个体劳动技能和安全意识差

　　水电工程建设工序多，工序转换快，各工种之间分工明确，不同建设时期施工人员构成和数量各不相同，这就决定了施工人员流动性比较大。而当前水电工程建设施工人员已经发展为以农民工为主的格局，他们大多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专业教育和培训，缺乏应有的安全技术知识，个人劳动技能和安全防护意识较差。加之施工现场作业环境复杂，深基坑、高边坡、地下洞室、爆破作业等施工条件差，交叉作业多，劳动强度大，不安全因素随着工程进度在不断变化，在个人劳动技能和安全意识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导致安全事故的发生。

　　1.4 行业监督管理乏力，施工企业主动管理意识不强

　　当前水电工程建设安全管理的行业监管相对较松，《安全生产法》实施以后，虽然国家水利部、建设部、安监总局、电监会等行政、行业主管部门相继出台了一些工程建设的安全生产管理规定，但对水电工程建设过程中的具体执行情况监督比较乏力，尚未真正形成综合监管和专业监管相结合的安全生产监督管理体制。而作为专业监管的某些政府机构对水电工程施工监管也是讳莫如深，据笔者所知一种比较无奈的现象是，在像竖(斜)井卷扬提升机等事故高发的特种设备的检查验收和备案方面，有些地方政府的监管部门总是千方百计地进行推脱和回避，不予检查验收和备案，为的是怕出事故后承担连带责任。当前水电工程建设的安全监管事实上处于一种施工企业自律和建设业主单位代管的“自主”管理状况，建设业主单位管理严一点，施工企业自律性强一点，那么工程建设安全生产状况就好一些。而放松了法规的约束，行业主管部门对施工企业的工程承包资质和专业施工资质等的升降级考核必将近乎流于形式，多数施工企业缺乏主动管理的意识，安全生产责任得不到有效落实，使得安全生产事故高发的状况难以避免。

　　1.5 施工企业安全文化底蕴欠缺，生产人员自我管理意识淡薄

　　由于种种原因，当前大多数水电施工企业均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中被动进入市场经济的，其安全管理缺乏浓厚的文化底蕴作为基础。各项管理制度简单粗暴，各种“必须”、“不准”的规定构成了安全管理体系的主要内容，没有对作为安全生产执行者的人这一最重要的主体对象予以必要的人文关怀，而长期以来安全生产的个体也习惯于被动接受管理，缺乏主动追求安全的自我管理意识。

　　2 水电工程中安全文化建设存在的问题

　　安全文化作为安全生产“五要素”之首提出来后，多数水电施工企业都能认识到安全文化是安全生产的基础，是企业安全生产的灵魂，企业安全文化氛围的形成必然会推动安全生产的发展。然而，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参与水电工程建设的多数施工企业虽然很重视抓安全文化建设，但并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安全文化，一提起安全文化建设，便热衷于搞安全演讲、搞安全竞赛、编安全手册，办安全展览、贴安全标语等，不经意间以安全文娱和安全宣教的方式将安全文化建设娱乐化了。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提升安全素质，促进安全生产的作用，但这种将安全文化庸俗化的做法其效用非常有限，很难达到安全文化长期的、系统的对劳动者进行浸润，潜移默化的提升劳动者安全素质的高度。笔者认为，当前水电工程建设中安全文化的建设至少有如下问题需要解决：

　　2.1 如何理解安全文化的核心是以人为本

　　不管是在施工现场，还是在各种安全总结报告中，“安全第一、以人为本”恐怕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安全用语之一了。但纵观各大中型水电工程建设现状，真正做到“以人为本”者屈指可数。我们先来看看作为水电工程施工各阶层中数量最大的农民工群体，他们多数头戴着残破不堪几元钱一顶的劣质安全帽，穿着五花八门的“工作服”，蓬头垢面者有之，衣不蔽体者有之，施工现场哪里最险、最脏，哪里安全措施最不完备，哪里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而企业发放的员工福利、劳保用品、工作服装等往往又都是不包括他们的，甚至统计本企业施工人数的时候，这些农民工也是不统计进去的，在计算企业的人均劳动生产率、人均产值的时候，数量最大的农民工群体往往是被直接省略了。笔者曾到一个据说安全文化建设成绩斐然的大型水电工程施工现场考察，见到一群在鲜红的安全标语下违章作业的农民工，陪同的施工方负责人一句“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农民工就这素质”即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水电工程的安全文化建设，不解决作为核心要素的“以人为本”中人的归属问题，不弄清楚谁才是代表这个“人”的根本所系，那么“以人为本”理应表现出来的人文关怀就将无从体现。事实上，农民工的安全形态，从很大程度上恰恰体现了作为雇主的施工企业的安全意识，代表着施工企业的安全素养和社会责任。

　　安全文化，绝不仅仅是安全管理的文化。

　　2.2 安全标准化，是高标准还是低要求

　　从2004年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安全生产工作的决定》发布后，开展安全质量标准化活动就成了各大中型企业安全文化建设必须开展的一项重要工作，几乎各大中型水电工程和水电施工企业都制定了自己的安全标准化体系。各水电施工企业所执行的安全标准化体系大多都包含一软一硬，一软即“GB/T28001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一硬即施工现场安全防护、标语等。但遗憾的是，通过近几年来实施，笔者却发现，在一软的操作上，绝大多数施工企业都是实行两张皮，知与行难以统一，并没有真正把GB/T28001落实到自己的安全管理中去;而在一硬的实施上，各施工企业所执行的标准也远远低于水电行业强制性安全防护标准《水电水利工程施工安全防护设施技术规范)DL5162—2002的规定。于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就出现了，一方面是强制性的标准条文得不到有效的监督实施，另一方面是远低于强制性标准条文水平的标准化实施方案，被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进行提倡和推广。对于安全标准化，事实上我们缺少的并不是标准，而是贯彻强制性标准的意识，笔者曾一度存疑，我们提倡的是高标准还是低要求。

　　3 二滩公司安全文化建设的探索与实践

　　二滩水电开发有限责任公司是国家授权，负责开发雅砻江流域干流水能资源的建设业主单位，从上世纪末建成投产的最大水电站二滩水电站首台机组发电起，就积累了大量的高拱坝安全运行的系统数据和水力发电大机组运行安全管理的丰富经验。同时，二滩公司长期以来高度重视安全生产工作，致力于探索安全文化的建设，以流域化水能开发提升流域化安全管理，秉承“安全为天，防范在先，过程受控，本质安全”的安全生产理念，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企业安全文化。

　　3.1 统一认识，流域共建，一以贯之

　　由于安全文化同样具有一切文化共有的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特征，固有的复杂性和抽象性使其更多的时候是停留在理论研究的范畴，二滩公司在总结国内外企业安全文化建设经验的基础上，专注于如何将其从文化理论的模型转化为可实践操作的对象。首先是决策层统一思想，并将这种意愿形成旗帜鲜明的管理理念，一以贯之地推行之，无论工程项目大小、发包形式、从业人员组成以及无论处在什么施工阶段、施工工序等，都按照国家强制性标准的要求进行从严管理，真正将安全外化为一种理念，内凝为一种文化;其次是对水电工程地理偏僻、环境复杂、工序繁多的客观现状进行细致分析，制定雅砻江流域各梯级电站安全文化建设的统一标准，流域各电站自筹建起即同步启动安全文化的建设工作，对参与流域开发的各承包商安全文化建设情况进行监督考核，建立黑名单制度，凡不能满足流域开发的统一标准者给予清退，有效地避免了一些大型水电工程通常要等到土建工程施工完成，进人机组安装阶段才能启动安全文化建设的现象。

　　3.2 宣教为导，渗透为基，潜移默化

　　安全文化建设实质上也是一种思想建设，是将安全理念和各类规章制度通过文化渗透的形式，让从业人员提高安全意识，规范操作行为。安全文化能否最大限度得到员工的认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各种安全宣传教育的力度。二滩公司围绕着企业的安全文化理念，制定了完善的安全规章制度体系，充分发挥建设业主的主导作用，对制度体系加以推广和实施，同时积极组织各参建单位的安全管理人员和相关人员参加安全生产知识培训，请安全管理专家深入施工现场指导，深刻剖析各类事故隐患发生的根源，并经常性地举办安全文化论坛和外出考察调研等活动，进一步完善了自身的安全管理体系。比如针对农民工安全素质良莠不齐、流动性大，而传统的培训模式存在抽象化、教条化且培训内容难于被受众理解等诸多弊端，在工地建立多媒体安全培训教室，编制农民工多媒体安全教育素材，以一线施工人员乐于接受的教育方式，提高农民工的安全意识和技能。正是通过这种宣传上渗透、制度上规范、行为上引导的强势宣传教育手段，将原本只被企业少数人掌握的安全文化理念，扩展为全体员工的共识，最终达到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文化传播效果。

　　3.3 以人为本，和谐创建，持续发展

　　人是各种生产要素中最活跃的因素，安全管理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人的安全。二滩公司在安全文化建设中，立足于从构建和谐社会的高度去尊重人的基本生存权，以实现人的价值、保护人的生命安全与健康作为根本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结合“流域化、集团化、科学化”管理思路，在全流域实施安全生产标准化建设，按照国家相关强制性标准和条文，结合雅砻江流域工程开发的安全生产特点，编制了《工程建设安全生产及文明施工指导手册》和《安全生产标准化建设指导意见》，对各电站建设工程安全生产进行提前筹划，以规范化管理为基础，以人本化管理为核心，从制度体系建设和安全设施规范两方面同时着手，着力提高安全生产保障水平。充分借助安全文化建设的渗透和影响作用，通过统一着装、挂牌上岗、流动红旗和安全班组等一些交互式的表现形式对人这一生产活动的主体施加足够的影响，使安全文化真正做到内化于心、外化于形、固化于制，最终实现持续的安全发展。